燕楼沉默了。他正在为自己以往的暴行沉痛反思，又饮了两杯酒，心想就当是亡羊补牢了。他道：“这些小妖出门在外，修为又浅薄，急匆匆遣他们上战场是有为难。五长老先停了他们的任务，让他们做些轻松的事，好专心修炼。”
姬祝阿成了丈二和尚。尊主今日是怎么了，体恤起小妖们的艰辛，不罚了，还要让他们专心修炼？但他素来不敢多问，只是顺着燕楼的话问：“是，尊主要派他们做那些事？老夫这就安排下去。”
燕楼道：“让他们先学养马。”
姬祝阿：“……养马？！”
尊主今晚怎说的都是奇怪话！
姬祝阿糊里糊涂。这夜色已到，狐火都亮了，距离与二长老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恐怕赶过去热汤是喝不上了。他不能赶燕楼，一边还得消化他匪夷所思的命令，一边观察燕楼饮酒之余时不时张望的眼神。
他突然想到些什么。
姬祝阿试探着问道：“尊主上山时，可有遇到宁护法？”
燕楼的眼神立刻收了回来，皱眉：“他不在五长老这里？”
果然……
赖在这里半晌，说些不着边的话题，原来是为了等人。
“他在祝酒山待了半日学些规矩，傍晚时下山去了，他前脚走尊主后脚便出现了，老夫以为你们在半道有遇见。”
你要是早点问，我现在就该在二哥那边喝鱼汤了。五长老无可奈何，但还是交代仔细：“听他说要去乌山狱，会一会叛徒姬琉。”
燕楼又沉默了。
姬祝阿往心里叹了口气，鱼汤啊鱼汤。
“尊主，老夫有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他面露纠结，斟酌了半晌问，“尊主重用宁护法，可是为了……履行婚约？”
燕楼：“婚约？”
姬祝阿：“宁护法来红牙山时可是带着大尊主的尾玉信物，说是定了娃娃亲，要与尊主结为夫妻的。”
燕楼心想北门山带着信物的小妖可不止他宁越一个，他娘亲哪来的那么多信物，总不能见人便发？玩家的话，没几句能当真的。他懒得辩解，等的人不在他也不必多等，终于准备还姬祝阿清净，起身往外走。
“尊主，天色已晚，不如一道去老翁山与二长老一家吃口团圆饭？”
“不了，本尊不习惯。”
————
雾气在锈迹斑斑的铁钩上凝结，化作水滴坠落。青石板上坑坑洼洼，总有寒气萦绕，它一口接着一口，缓慢地腐蚀掉牢房中的美梦，里头又有恶气新生，纠葛在一处便是红牙山最为污秽的气息。
狼兵站在入口处，见石门开了，宁越披着青色裘衣再度踏入了这腌臜之地。
他模样干净，进来的瞬间狼兵觉得他脚下那块青石板跟着被净化了。
“小魔君，又见面了！”狼兵十分欢喜。宁越关押在乌山狱时，他没事总爱去他牢房门口转悠。后面他被押走，而狼兵作为妖卒轻易不能离开乌山狱，还以为今后就再见不着了，没想到还能再碰面。
他旁边的狐兵迅速在背后捅了他一个手刀，传声骂道：“叫错了！叫宁护法！小魔君是从前小妖们叫着好玩的，现在他可是尊主面前正儿八经的红人了，没规没矩你是想掉脑袋？”
狼兵心想我消息哪有你灵通。他瞪了狐兵一眼，又热情洋溢地改口道：“宁护法，听说您要来，小的特意把刑房清理得干干净净。”
宁越看向左手边刑房的方向：“他如何了？”
从狼兵看去，宁越此时半张脸露在昏黄的狐火中，肌肤细腻，覆着细细一层绒毛实在可爱至极，教人忍不住想碰一碰。
他挥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求生欲使他清醒。
“在里面了，锁得牢牢的，训得乖乖的，宁护法放心，他要是敢对您不敬，小的立刻就让他领教领教我们乌山狱数百种刑罚的厉害！”
宁越朝那里走去，解了裘衣，露出一身轻便的白衫。
狼兵赶忙伸手准备接：“交给小的，小的替您收好。”
他伸手要来够，而宁越却越过一步，自行搁在了旁边的木架上，清俊的声音里满是疏离：“不了，我不习惯。”
说罢，取下了刑架上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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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卡了一段时间，先前写的不满意又重写了，久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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