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面对萧明达时，那种思想和灵魂不受控制地滑向对方划定好的深渊的时的感受。
但那种能力却不能影响谢棠。
卫南平想了想，向谢棠伸出了手：“看我手上。”
谢棠听话地看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
这是当然的，我手上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卫南平凝了凝神，从船舱外取了一片空间在手心里。
此时他的手掌上空出现了一片微缩的雨幕。浓黑厚重的积雨云、连绵不绝的雨滴、间或划过天空的闪电、隐约的炸雷声。
他的手上就是一片小世界。
他倾身上前，将手掌递到谢棠的面前：“现在看到了么？”
谢棠眨眨眼：“看到了。”
这是一种很浅显的法术，用来逗小孩玩的。
将外方的世界化作一片小小的玩具，给小孩摆弄
施法的人能对外方的世界做什么，拿到玩具的小孩就能对这一片小世界做什么。
卫南平小时候很得师兄师姐们的喜爱，经常拿到这种“玩具”。于是他在白简道士阶段就提前体验到了灵元真君们改换天气的能力。
而他现在的位阶是真灵仙君，那么，拿到这个玩具的谢棠，理应可以像他一样，心念一动，就叫这片小世界雨收风止。
他示意谢棠伸出手，将这片电闪雷鸣的小世界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
托着一片小小的雨幕，谢棠有些心起地问道。
“是照着外面的某片空间造出来的玩具。”
卫南平道：“知道怎么玩么？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这是一片完全由你掌控的世界，你想让它停雨，它就可以停雨。屏息凝神，在心里想象它停雨的模样。”
谢棠按照他的说明，闭上眼睛，在心里想象这一小片天空雨过天晴、澄澈如洗的模样。
睁开眼睛，雨幕还是雨幕，还是一样的阴沉晦暗，雨珠如线，电闪雷鸣。
“不要着急。”
卫南平道：“排除杂念，只想象你想要它变成的样子。”
谢棠于是又试了一次。
还是失败了。雨幕还是那片雨幕，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或许因为我不是修道之人吧。”
谢棠抿了抿唇，将雨幕交还给卫南平：“所以我没办法让它有所改变。”
不……这和你是不是修道之人没有关系。
卫南平想。
只要我的法力没有出差错，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弄这一片小天地。
毕竟这是用来逗小孩的玩具，小孩子能有什么法力？
“你小时候，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卫南平问他：“比如什么和尚道士说你命格奇诡，要度化你出家之类的？”
谢棠摇了摇头：“没经历过。我小时候没有专门找人算过命。只有一两次跟随母亲去庙里上香祈福，住持说我命格贵重，以后能当大官。”
庙里的住持当然会说你命格贵重。
卫南平想。
你是首相的外孙，这命格要是再不贵重的话，世界上也就只有姓赵的一家称得上“贵重”了。
这都是说来奉承人的吉祥话，不是真正的测算命运。
“你还记得自己的八字么？”
卫南平道：“告诉我，我给你算一算。”
谢棠觉得有些好笑，心想，怎么在这种时候，我还要找人给我算命呢？
但他还是爽快地报上了自己的八字。
卫南平在心里感叹，幸好你遇上了我，若此时此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居心不良的人，拿着你亲手告知的八字，甚至可以作法残害你的首相外公。
他默念着谢棠的八字，想从中窥见他的命运。
朦胧之间，他似乎看见了属于谢棠的那条线状的命运。
但那命运却仿佛和他隔着一堵墙壁一样，叫他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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