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穿着黄澄澄的裟衣，裟衣上沾了泥，脏兮兮的，脸上也交错着泥土的痕迹，隐约好像还能闻见馊臭味，实在有些不太得体。
龙芽挥手，让小纸带小乞丐去处理。
她还算和颜悦色地问：“阿飘姑娘，掬月镜的规矩您该清楚，此等不洁之物，是万不可入镜主眼下的。”
“我说我要偷偷上交，你们爷规定一定要当众请出来。”
言外之意，这不怪我。
龙芽挥手让小纸人退下，“阿飘姑娘的意思，这便是我家爷要找的钵？”
“嗯哼。”阿飘说，“就是祂啦。”
“这怎会……”龙芽没说完便停了下来，挥手让小纸人退回。
其余参赛者多半误会了龙芽的意思。
瞧瞧，这镜主亲信都不知道这钵成精了，这定然不可能会是镜主那钵。
所以现在，就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以假乱真咯，那当然是不可容忍的。
再说了，这阿飘是谁啊？听都没听过。
“这位姑娘，看你面生，年龄也小，不若道个歉，快些离开吧。”有人想充当和事佬了。
阿飘眨巴了几下眼睛，“你是说我骗人？我从不骗人，历来骗的都不是人。”
她自小和鬼生活在一起，骗的也是鬼啊，哪里骗人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和事佬俨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全当她不识好歹，一甩广袖，“哼”了一声，退下了。
“诶？”阿飘看了看比赛者，又见龙芽若有所思却又十分不确信的模样，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这确实是那个钵啊。”阿飘说。
不给她面子似的，地上盘腿坐着的小乞丐张开嘴，“bo”了一声。
刚刚还有些生气的参赛者一下子被逗乐了，有一人按着笑疼的肚子说：“找的是钵，不是人。文不对题为该有点谱吧！”
阿飘朝龙芽说，“劳烦给我块金子，若识无，银子也成。”
龙芽已恢复那盈盈笑着的模样，让人去取来一锭金元宝。
阿飘接过金元宝，在手上颠了颠，朝坐在大厅中央的小乞丐丢了去。
“赫！”
一时间倒是吓了一众参赛者一跳，他们方才嘴上虽然说的不好听，可心底是善的，见小乞丐年幼，怕他闪躲不开，接住了那锭金元宝。
此刻口径统一了，纷纷责备起阿飘来，“即便谎言揭露，也不该杀人灭口，那只是个孩子！”
阿飘：“……”
她看了一眼几人被几个参赛者挡在背后的钵，略无奈地说，“不是，你们看一下啊，祂就是那个钵。”
几个参赛者振振有词，“别想着糊弄我们！”
“不是，你们回头看一眼，就一眼！”阿飘强调道。
因没冲上去而有机会围观小乞丐与钵盂转化的几个参赛者：“……？”他们看见了什么？
几个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可挡在小乞丐身前的几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见阿飘没有动手的意思，一回头，见着的就是闭眼静坐的小乞丐。
小乞丐神色安宁，似乎对危险毫无所察。
几人都觉得被骗了，回头语气就不太好，“阿飘姑娘。”
“……”我能说什么？说这钵是个熊孩子？
松荫上前一步，解释说：“诸位皆可为我老大见证，方才这小乞丐确实由人化钵，又由钵化人。”
龙芽此时也从震惊中回神，“诸位大人，此事属实，这乞儿确是我家主人所丢之物。”
厅中央几人面面相觑，纠结于这是不是指鹿为马，又或者是他们都是来陪跑的，这事其实是暗箱操作？
可就算是暗箱操作，他们又能怎样，去质问沈……沈镜主？
在座的连让他出来见一面的资格都没，谁又有胆量将这事闹到镜主那去？
他们心中诸般念头一一闪过，却怎么也不肯服气。
“就这样拿个乞儿出来，实在难以让我等心服口服。”
“好吧，我知道你们会这样说。”阿飘从一个长胡子参赛者手里拿过那锭金元宝，让几位参赛者让路。
像是手滑一样，金元宝从她手上滑了下去，正要落地之时，只见金光一闪，地上就只余一只油光锃亮的铜钵，刚好接住那下落的金元宝。
几个参赛者：“…………”
阿飘朝他们解释说：“你们别看这熊孩子一脸的乞丐样，是因为他啊，就记得自己是个钵了。钵嘛，就是和尚们化缘用的，估计祂刚修成人样，脑袋还没灵光，话讲不清，也不怎么听得懂人话，但只要给他丢东西……最好是金子，祂立马变原形去接住。”
“别看我哈，可不是我不想给祂拾掇干净，我找到祂时候，祂刚从桥洞里钻出来，还没等我给收拾收拾，祂就变成钵了，没办法，只能这样带着祂来了。”
一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怪他们自己太蠢吗？
这掬月镜结界所在，若非有自我意识，怎会不见了？
这必然是钵成精了！
一个成精的钵会做什么？既然是钵了，不去化缘那去干嘛？
这么简单的联想，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
龙芽派了个小纸人给阿飘和松荫引路，往那带庭院的房子去。
M城不说是寸土寸金吧，房价也着实不便宜，所以这房子，想当然的，虽不算郊区，却也偏城郊了。
带路的小纸人叫雅玩，性子很是活泼，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她只把阿飘和松荫带到门口，钥匙一交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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