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恒倒不觉得这些事情自己做有什么不便的，之前乔福在的时候，做事马马虎虎，有时候还不如他自己来更好，乔福坐了大牢，少了一个人开销，反倒是省心了不少。
贾忘机接话道，“我看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这买回来的人谁知道人品怎样呢？”
“就说今日这事儿吧，一个蠢仆粗心，好悬将黄先生给害了。”
被他提起黄先生的仆人，钟恒就忍不住地朝窗外看了眼。
他们眼下是借住在村里的民居里，这柳湖一年四季都有不同风光，来赏玩的游人多了，附近村民便将自家的房子租给游人，有那家境殷实的还另起新屋，专门租给有闲钱的文人雅客们。
这次出游，他们一行四个加上仆人就八个了，自然是整租一院房子更为合算。
这院子不大，两间正房，五间偏房，靠门那边搭着个小灶房。
此时黄先生那个惹祸的小仆，就缩着身子，坐在灶房的门口，目光望向黄先生所在的那间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恒盯着这小仆多看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钟兄看什么呢？”
贾忘机顺着钟恒的视线望过去，就嗤笑了一声。
“这种差点害死主人的，就该打一顿卖出去！钟兄多余救他！”
杜寅咳了声，“好歹也是条性命，救还是该救的，只是这样的仆人，可万万不能留在身边了。”
想是院子太小，门窗都开着，杜贾二人声音也没压低，自然就传到了那小仆耳中。
钟恒注意到，那年轻小仆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怨毒……
钟恒心头就是一凛。
这可不像一般的下仆啊！
再回想起当时他先救的黄先生，这小仆手里抱了一块浮板还能支持片刻的，却丢开手，拼命地朝他这边扑腾，要不是他知道救人的要领，直接拎住了小仆的后领，将他拖上了船，说不得连他都要被拖到水底！
难道这不是疏忽而是故意？
“你们附耳过来……”
钟恒对着二人低声说了几句，贾忘机和杜寅几乎同时瞪大了双眼。
“这，这……”
“不会吧？”
贾杜二人都未成亲，不过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家境都不差，可以说是生活无忧，没经过什么险恶风雨的，钟家继母迫害继子这事，已经是他们听说过够险恶的了，哪里见过心怀恶念，敢杀人放火的呢？
换成前生这个时候的钟恒，那就更想不到这一茬了。
只是前生苦难喜乐，经历太多，就算还是老实人，也生出了深重的防人之心。
“会不会的，倒不好说，咱们且不要声张，冷眼旁观便是……”
若真是这小仆有杀心，在湖中一次没得手，那肯定还得趁着黄先生没回源城之前，再度下手。
毕竟，回到源城，黄先生一代名儒，家中亲眷人口众多，而且源城知府还是黄先生的弟子，还想杀人害命再弄成意外，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杜贾两人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就依着钟恒，寻了机会将自家仆人叫去暗中吩咐几句，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三人闲坐一会儿，等湿发湿衣都干了，正好饭菜也备好了。
因有黄先生在，仆人们又得了吩咐，很是卖力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黄先生先前差点溺水，便因为钟恒去的快，又懂急救，把呛的水控出来就没事了，如今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梳洗过，已经跟平常差不多了。
这位大儒一进来，就在三位年轻士子里头找钟恒。
深施一礼，声音很是恳切。
“多谢钟小友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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