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下，杜冰梅戴着老花镜正在一针一线地缝补一件灰色夹克松动的扣子。
菲凡坐在一旁注视着母亲细腻的动作，眼角处泪光点点。
“妈妈，您老多了。”
“傻孩子，你都这么大了，妈妈当然老了！”
在菲凡的印象中，母亲从前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母亲面庞端庄秀丽，身材颀长，眉毛弯弯的淡淡的象新月，两眼乌黑有神，透露出一股灵秀的神采。可眼前的母亲，变化惊人！满脸的皱纹，眼睛依然很大，但是已经失去了光彩，总是无神地凝视着，迎着光亮，可以看到她蓬松的头发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银丝。是的，母亲变老了，失去了美丽的风采，与五十岁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憔悴与苍老。
可是，母亲的目光仍是无比的慈爱。
“凡儿，你这一次要到美国的罗……兰州去”，杜冰梅记不住那个地名。
“是罗德艾兰州”，菲凡纠正道。
杜冰梅微微一笑：“这个外国地名挺拗口的。”
“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你飘洋过海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追寻自己的艺术之梦，妈妈是能够理解的，也非常赞同。你在大洋彼岸要珍惜这次深造机会，不必牵挂家里，好好练琴，别丢我们中国人的脸。”杜冰梅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菲凡的心颤抖了。他象童年时一样伏在母亲的臂弯里，静静地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他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无比眷恋，他也不想离开雁州，留下母亲孤零零的一个人，可他别无选择，这是他迈向崭新人生道路的唯一办法。这一别，可能将永不再回来。
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动，流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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