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伦奇一步一步蚕食人类的领地吗？伦奇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他愿意让神殿派遣信徒去兽人族领地历练，也允许他们传教。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兽人族这一没有信仰的种族将重新分割！
兽人族的确没有信仰——如果信仰非要归结为神的话。但云璃已经慢慢领悟到了信仰之力，也从芷柔那里得知，兽人族的先知伦奇或许已经积攒了信仰之力。
非要有神格才能积攒信仰之力吗？或许，神殿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才会上伦奇的当！
但偏偏伦奇又没有说谎，他只说了允许神殿的人传教，但他根本没有保证过兽人会信，没有保证过兽人族会为元素主神积攒信仰之力。
“伦奇的话，还真的是不能信……”云璃抽了抽嘴角，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千代，“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急，又有什么用，没用，为什么还要急？”千代还是保持那副欠扁的笑脸，“有些事，没有经历过，永远都不会懂。”
“可是，伦奇这样蛊惑人心，我真的看不下去！”云璃突然也变得十分激动，然而，没几秒她就耸了下来，“可我能干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甚至没有人会愿意听我说，没人会信我。”
这一刻，她十分希望有一个预言师能够跳出来，如果曲倾城没有死该有多好，以她的威信，她说的话，绝大部分人都会相信。
“没关系。”千代脸上浮现出些许迟疑，搓了搓手，“你还需要时间，你别忘了，你还不到十六岁，伦奇已经活了好几千年。”
“等我们长大，什么都完了。”云瑛也很沮丧，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雪原老前辈虽然说话没有技巧，但她每一句都是实话，为什么没有人听！就没有人知道她的担忧吗？”
“不，谁都知道，只是，谁都不想听实话，甚至是无比厌恶。”千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要不，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去找今晚的食物？”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到吃！”顾奈实在是不能理解千代的脑回路，这场谈判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雪原瑞丝毫不让，伦奇也丝毫不退，再这样下去，恐怕有可能直接开战。
防御塔下的高台上，光明大主教在胸前画着十字，他的表情十分虔诚：“伦奇，我们经过商议，可以考虑将威尔斯山脉租借给你，至于艾辛雪原，这是雪原家族的使命，也是光明神殿必须守护的防线。愿圣光……照耀你我，愿和平……得以延续……”
光明大主教光唯，云璃微微眯了眯眼，他的实力不比她强，却有资格在这样的谈判仪式上突出存在感。
把威尔斯山脉割让给兽人族？谁商议的？谁同意的？他的话一说出来，就有很多人都坐不住了，死灵国度的人反应最大，阿德莱特七世的手都抖了。
果然，暗黑神殿的大祭司顿时就站了起来。
暗苏把所有的情绪都堆在了脸上，根本就没有给谁好脸色的意思，像伦奇这样对谁都保持良好的形象，他不屑，也没兴趣去学！
“威尔斯山脉虽然气候条件比艾辛雪原好，但它是最后一道屏障，把最后一道屏障割让给兽人族，你行！”
谁不知道死灵国度是暗黑神殿的强力后盾，光明神殿和暗黑神殿一向相互敌视，但也没必要在这样的大事上斗心机，让人看轻！
“我只强调一次，伦奇也说得很清楚，是租借，不是割让！”
“……”租借和割让有什么区别？暗苏顿时语塞，但这种事，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要打就打，不打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云璃实在是忍不了了，明明谁都不肯让，一群人还挤在这里谈判，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谈判不是决斗，没有什么谈判是一下子就成功的，往往一谈就是好几天，甚至是……好几个月……
这样重大的谈判，云璃大概已经确定，这场谈判一时半会也无法落下帷幕。
“阿璃，你希望是割让土地，还是开战？”乔维娜突然问。
“我不知道。”
这次，云璃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有过一次失误，在东西大陆开战的时候，兽人族趁机潜入西大陆，当两片大陆两败俱伤的时候，伦奇站出来跟他们谈判。
在她的记忆中，事情明明不是这样发展的，她改变的东西明明不多，为什么结果已经完全颠覆？
她真的不知道，是该延续数十年的和平给伦奇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还是拼得两败俱伤？
似乎所有人都把兽人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却遗忘了魔族，遗忘了那个已经消失万年的种族。
云璃比谁都清楚，这一世的她没有再走献祭这条路，大陆的元素气息也没有减弱，对于魔族来说，这依然是一块宝地。
云璃回过头，凝视千代，千言万语堵在她的喉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好不容易认识到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她又感觉，她误打误撞为人类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
比守护之战和创立技术流炼金术还要重要，可如今，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希望打。”乔维娜的眼神十分锐利，她怒视着伦奇，没有看云璃，声音却有些飘，“阿璃，其实有很多事，即便是错的，我们还是要去做，因为在有些情境下，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是错的，为什么不遵从自己的心！哪怕最终结果是战死，我们又怕什么？战死，总比等死好！”
乔维娜不是在劝，而是告诉云璃，她自己的选择。
她永远不会帮云璃做选择，但她从她说出“我不知道”那一刻开始，就明白了她想要的是战。
明明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揪心？
云璃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却在这一霎突然睁开：“事情有转机，有大人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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