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良妃娘娘。”夏才人微微曲腿。
惠良妃满意颔首，夏才人知晓若是行全礼她必定会去搀扶，若是不行礼则失了规矩，如此行半礼方为良策。
“本宫听皇后娘娘提起，夏才人迩来酷爱作画。”
“是，嫔妾有个不情之请。”
“才人但说无妨。”
“嫔妾有两幅图不甚满意，烦请娘娘指点一番。”夏才人施半礼。
惠良妃摇头，“本宫还以为何事呢，来，一起瞧瞧。”
夏才人命宫婢快去快回将画作取来。
展开画轴，细细品味。
“这些图——”
夏才人捏紧手绢，“娘娘，如何？”
惠良妃直起身，“画得很好。”
“……好。”夏才人呐呐。
“只是——”
夏才人的心继续吊起。
“过于朴素。”惠良妃指向石桌案，“皆是兰草、雀儿。”
夏才人讪讪，“是……”
惠良妃继续道：“遇喜了该画些吉祥如意，如《多子图》《石榴图》《童子抱鲤图》。”
“嫔妾知晓了，多谢娘娘。”
……
“哟，那不是夏才人吗。”宜婕妤望向一侧，“你的好姐妹，不上前招呼一声吗？”
胡美人腹诽，要不是家族要求多和宜婕妤交好，她才懒得搭理这种人。
“良妃娘娘也在，就不扰了她二人兴致。话说夏姐姐真乃好福气啊，出身寒门，却是一朝麻雀变凤凰。”胡美人斜乜一眼，“你说是吧，宜姐姐？”
某人真是没福气啊，出身高贵，却是一朝凤凰变麻雀。
宜婕妤勾起唇角，置若罔闻。
……
……
“慢点吃。”虞笛出声提醒。
夏才人喝了口酸梅汤，“这饿得我心口都发慌。”
虞笛笑盈盈调侃，“活像几顿没吃，又或是怀了三五八个在肚里抢食呢。”
“闭嘴用膳吧你。”夏才人横了她一眼。
“这凉拌海带可真美味。”
虞笛扬扬下巴，“也不看是谁做的。”
授月上菜，“三事来啦。”
海参、鳆鱼、鲨鱼筋、肥鸡、猪蹄筋共烩一处，名曰“三事”的海鲜佳肴。
“夏姐姐不会腻吗？”
夏才人夹了几筷子，“尚可。”
虞笛咬着象牙镶银箸，忽然想到从前宜婕妤可是害喜严重呢。
……
……
赫连搁箸，“你们撤下去分着吃了吧。”
宝笙姑姑望着案上满满的珍馐，叹口气：“娘娘，多少用点吧。”
“陛下今日遣人送来的海错呢，娘娘前段日子不是叨念馋了？”晴善劝道。
烟岚端上白瓷小碗，“娘娘没胃口便先尝几个腌李子吧。”
赫连动动手指，执箸夹起。
“海八珍”又如何？都不如这小小一个。
……
……
夏才人凝眉苦思。
“怎的这副神情？”
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
“嫔妾拜见陛下。”
“日后见了朕不必多礼。”
皇帝行至身侧，“送子观音图？”
“回陛下，嫔妾总觉得这幅画缺了点什么……”
皇帝细阅一番，“不够艳丽，略显素淡，送子观音乃雍容华贵之像。”
“崔知。”皇帝朝外喊道。
“奴才在。”
“送来上好徽墨和朱砂、赭石、石青等颜料。”
于是整个下午皇帝便留在锦墨馆与夏才人诗画和鸣。
……
……
青光微现，人间复苏。
宫娥齐次而入，帝嘱，遂行悄步。
待夏才人醒来，皇帝已然移驾宣政殿。
用过早膳去未央宫问安，闲谈一番后跪安，至千鲤池独坐半晌。
日头渐盛，授月唤回。
“才人，虞充容做了几道膳食，露云刚刚送来。”全福迎侍。
“好，辛苦你了全福。”随后示意授月。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担不得辛苦二字。”全福摇摇头。
……
正午的阳光径直照向书房，薄薄的窗纸拦也拦不住。翘头案上的颜料发出“滋滋”的声音，满室氤氲。
授月推门而入，火气直冲脸面。赶忙启了窗，命人端来两盆冰。
待气温降下，方请了夏才人。
“授月，将颜料拿来。”
“是。”
授月在翘头案上挑挑拣拣，“才人，待婢子再磨磨罢，都晒干了。”
片时，红艳艳的朱砂在白纸上流动。
“我想再画一幅《送子观音图》给虞充容，愿她早日遇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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