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毁之一旦
“要不我就不上去了。”宋著想着想着都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往蒲团上一坐，干脆地摆烂。
其实要是他们愿意把保护识海的方法跟他分享一下，他可以考虑改变主意。宋著有点期待地看向同伴，但得到的只有两个冷漠远离的背影。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孤独这个词的真谛——大概就是，即使有队友，也和一个人没差别。
这可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乌戈抬到看到佛像悲悯的眼神，解锁了深夜emo的新技能。
没错，现在佛灯的光从之前明亮的暖黄色变成了幽幽的淡白色，已经是晚上了。对于土著来说，却是早起的大好时光。
外头渐渐变得熙攘，回到塔顶许萤和乌戈也听到了动静，但眼下的事情太过出乎意料了，都没空去提醒宋著注意点，别再被抓了。
佛灯像是被焊在佛手中不能移动分毫，不过金钵倒如同知道它回到了本来应该呆的地方，可位子已经被别人占了，又气又委屈，主动腾空而起直接撞了过去。
“咚——”
金钵被佛灯召唤出的字符挡住，一下子亮出先前的护罩，浑厚的撞钟声也随着碰撞扩散开来。
受到挑衅的佛灯也恼了，更多的字符飞出，远远超过了之前祭司召唤的数量，有序地朝金钵攻击。
两个法宝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争斗多时, 两个吃瓜群众也看得津津有味, 修士之间的纠葛见得多了，法宝相争，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佛像手心的位子，其实金钵也是可以放到……emmm, 大佛头顶的。
大佛右手曲臂平托上举至胸前, 掌心向外；左手置于腹部，作平托之姿。佛灯就占据了左手的位置, 为了表明没有一点妥协的余地, 还把本体变大了一些，佛手边缘的空隙都没给金钵留了。
金钵也不是吃素的, 身量一变, 就和佛灯一般大了，继续莽撞地往大佛手心冲。
“它们为什么不变小同时待在手心？”许萤娴熟避开一个飞溅的字符，这年头, 吃瓜也要随时注意飞来横祸，不然就从吃瓜变成瓜本瓜了。
“它们争的只有一个位置，”乌戈想了想，有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可能跟阵心同理。”
用来放置能源的阵心的大小完全是由阵法师决定的，只会有一个，不能同时放置两种不同的能源, 就算还有空间也不行，因为这样会导致能源转化复杂化，稍不注意整个阵都会毁之一旦。
也许佛像手心就是类似阵心的位置，承担枢纽的责任。
不过佛灯属实有点不地道，这个位置应该本来就是金钵的, 人家正主回来了，怎么还反过来撵人呢？
虽然雪然以同类的直觉告诉许萤这两个佛宝都还没有器灵, 但这不妨碍她脑补剧情。
“这位子借你坐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还我了！”金钵与佛灯拉开距离, 有什么东西从钵口掉落，但立即就消失了, 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而金钵宛如打了鸡血，护罩也有眼可见变得更厚实了。
“凭本事抢来的东西！哪有什么还不还？”佛灯也为自己的地位受到挑衅而不满，散发出的白光都比刚刚亮堂了些。
“你说, ”许萤拉拉乌戈的衣袖, “它们谁会赢呢？”
“佛灯。”乌戈笃定地说。
话音刚落，佛灯的符文就硬生生击碎了金钵的护罩。哐当一声, 金钵砸落地上，咕噜咕噜滚两圈，倒扣着不动了。
“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东西？”许萤满腔困惑地把金钵拾起来，便看到底部多了一道裂纹，浅浅的，并没有完全损坏。
不过裂纹刚好把一个符文对称的切割开了，在上边摩擦两下，没有纹路起伏的感觉，但隐隐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裂纹里窜出来。
等等！她想起来了，丁前辈、温长老的神魂还在里边！金钵损坏的话，他们不会跟着出事吧？
乌戈一个不擅长法宝的魔族是指望不上了，许萤只能自己各种捣鼓，但佛修的东西，与她平时了解到的完全不同。只有把神识覆在上边的时候，能感受到裂纹哪里传来的吸力。
但以防万一，许萤并没有把神识直接送上去，她才凝气，比不得元婴大能可以重塑身躯，要是神魂也被吸进去了，躯壳怎么办可就成了个大麻烦。
看来还是只能把它带回宗门让长老定夺了。等了一会，裂纹里隐隐的动静也没了，将它放进储物袋，两人再次跃到佛手上，尝试触碰佛灯。
经过刚才与金钵的一番争斗，佛灯现在好像在懒洋洋地躺着享受胜利, 白光比先前暗淡了些，好像有点淡淡的蓝色。
“这不完全是佛修的东西。”乌戈魔气在上边略过，如他所料，没有引起一点反应, 就像水滴落到大鹅的羽毛上, 直接就滑落下来了。
“你是说……”许萤戳戳佛灯, 纸一样的灯面出乎意料的柔软，“是魇化吗？”
之前也看到了，佛灯跟魇化的祭司有联系。为了方便理清思路，两人把第二次异化成为魇化，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不算是这个位面的生物了，也许可以像半妖一样称为半魇。
不然位面法则持续紊乱，再怎么强行适应及异化也有扛不住的一天，只有成为超脱这个位面的存在，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只是不知道等虚空腐蚀到了这里，完全成为魇都是没用的，到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就算有办法离开，也不会有那个位面会愿意接受他们这样的难民吧？
“应该是。”乌戈点点头，再次尝试这把佛灯拿起来，没有意外的，依旧没有任何正面反馈。
至于佛灯、金钵、佛塔以前到底是怎么来的，更是没有一点线索。
事情好像僵在了这里，没法了解过去，也没法改变未来。他们本就是旅客，也许那些离开故土的人都不记得故乡了，他们又能为这片土地、这些遗民做些什么呢？
最多，不过记录他们曾经存在过罢了。
“许萤！乌戈！”下边突然传来宋著的声音，低头一看，他不知何时到了顶层大佛脚边了。
“有人！”宋著气喘吁吁地比划，没有灵气加持，他爬上来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而且做不到脚踏无声，木楼梯还一踩就吱嘎吱嘎叫，也不知道那些土著注意到了没有。
反正他是不想再留在下边了，至于自己打自己脸什么的，又没有人会读心术，把之前的话当成自娱自乐就好了嘛。
宋著自我安慰一番，果然心里好受多了，只要承认自己是废物，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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