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马服君威名。赵括亦熟战。其从燕周,蔺相如攻齐,随其父战于阏与。今上四十二年,又从乐乘与我战。之后随齐安平君北伐燕,南伐韩,可谓久经战阵。如今官居国尉,若将军,胜我后,或可如其父获封君。”
“胜我无门!赵括不足为虑。其不过参谋军事,夸夸其谈尚可,将军以战不济。”
“何以见得?”
“其父亦言其不善也。”
“此乃其父辩之不赢,以为托辞也。”
“如赵奢之能,何须托辞。”
“为父者多苛求于子,不足为据也。”
“如此,若赵括代将,岂非亦不弱于廉颇乎?”
“若果有其父之风,实难测也。”
“何如?”
“若赵括代将后,仍坚守故关,其后再伺机而动。则赵人换将,于我何益之有?”
“何出此言?以赵括之年少轻狂,必驱军出战!”
“赵括三十有五,正值壮年,何言年少。”
“咳,比之廉颇而已。壮年或更莽撞!得意便猖狂。”
“何以言,赵括代将后,仍坚守故关?”
“形势使然。若无关山之险,赵军恐早已一败涂地。”
“或其大出。”
“哦?”
“如其父所言,将勇者胜。”
“未必。阏与之战,赵奢亦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赵括自少时学兵法,又数历战阵,长于军事。安不知故关之要哉?”
三大臣激辩王前。秦王静观其辩,眉头时紧时舒,时而捻须,时而沉目,只不置言。待三人将所思所想,一时尽皆说尽,再无言语,秦王方微笑举樽道:
“来,口干舌燥,当饮。”
“敬大王。”
三人皆举樽敬王,一饮而尽。秦王亦是尽饮。放下金樽,轻喳一声后,沉声道:
“必去廉颇,以乱其军。此不易也。至于何人代之,则不可知。若欲定代将之人,则难上加难也。然事在人为。赵丹乃其中关键。其欲揽权,其欲胜我,必有成算。须顺其意而为,方得有功。乐乘、楼昌之属,皆如廉颇为老臣,必不为其所用也。李牧、赵括等,年少壮勇之将,乃其中意之选也。赵丹轻我,受冯亭之献。今其战败,仍怏怏不服,以为是廉颇无能。足见其蠢也。出郑朱以为媾,却不愿出上党之地。何其自以为是。孰不知若非廉颇老辣,其早败耳。然我非其父母,何必耳提面命以教之。自当乘其蠢愚,夺其国也。”
“大王圣明!”
应候感奋间大声赞美。蒙骜,摎亦是同呼大王圣明。旁边肃立管事宦者心中亦呼,只因宫中规矩,不敢出声。
“赵人轻我,必丧其宝。”秦王手捋花白长须道:“李牧将雁门,动之难。赵括在王侧,素有贤名,亲近于王,又为马服君之子,在军声望亦高。便促其代廉颇。成,则廉颇旧属必忿,军自乱也。”
“若不成,代将者为旁人若何?”
应候问。王不言,目视蒙骜与摎。右庶长摎道:
“何人代廉颇皆可。廉颇实乃劲敌也。但去之,则有利。”
“必赵括代将也!”
蒙骜忽道。应候随问:
“何以见得?”
“赵括乃赵王亲信之人,此其一。赵括为马服君之子,熟于军旅,声望亦高,此其二。赵括尚疾进勇战,正合赵王之心意,此其三。是以,必赵括代将。”
“若其果勇猛善战,更胜于廉颇,岂不是我等算错,自招强敌哉?”
应候眨眼道。蒙骜对曰:
“若赵括代将,亦乃其首次将军也。即便能如其父,难免手生不熟,且又是临阵换将,军情杂乱,半途介入,更增变数。其若如廉颇守而不攻,据故关不动,则尚可渐渐与军相合,却是难逃赵王之让也。若其出军攻我,则必多疏漏,必为我所乘也。”
“其到故关,便如廉颇,亦是不出,又奈之何?”
听右庶长言,蒙骜点头道:
“若如此,则难矣。然若其代将,则必求速战。否则,赵王何苦换将?其又何当亲信之名?其为赵王近臣,自知王意。撤换廉颇,因其常败,亦因其只守无攻。在赵王眼中,廉颇之行,如同畏战。前年李牧被废,即因此。若非代其之人失亡众,李牧实难复将雁门也。今赵括代将,何其相似也。是以,其到故关,必异于廉颇,必领军出战。”
“为讨王欢心,不顾军势,弃关山之险不用,徒逞血勇,愤然出击,何其不智也。”
摎摇头道。蒙骜道:
“其非不智。其乃自负也。一者顺王意,二者顺其心。赵括乃勇猛之人,在军敢言敢战,在朝敢做敢为,非浪得虚名也。但将军,必行其道也。”
“如此,我更忧之。若其果非常人,有其父之能,则我等岂非自难?”
“应候不必多虑。赵括之能,观赵丹即可知也。赵丹小儿,心思浅薄,雁门之鉴不近乎?其却无能从中明己之过也。其若果换廉颇,必自埋其军也。赵括即便异于常人,有其父之能,亦是初将军,且是半途将军,又受制于王意,又自大轻狂。王龁自可战之。想来赵括代廉颇,乃赵丹心中所愿也。君子成人之美。寡人便出手相帮。只看如何帮好?”
“臣以为,必于邯郸造谣,言廉颇欲降我,最为戳心。”
右庶长摎道。蒙骜接言道:
“可言我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为将耳。为赵王以赵括代廉颇,营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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