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喝了一杯姜啤就犯糊涂，连罗南·橡木盾都没认出来，我又不瞎，角落里的光线再暗也不应该呀……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肖特站起来垂手恭立一旁，心乱如麻。
柜台内坐不住的戴维斯老板觉得该自己表演了。
他划拉一下琴弦打破三脚猫凝重的气氛，欣慰地看着罗南，仿佛罗南是他的亲儿子。
“看到没有？这才是我们祖庵的种！”
“你们这群老东西真是没出息，一门心思都在女人的屁股上，手里拿根棍子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年头，谁手里没有一把刀？”
“老子给你们提个醒，咱临水集这一辈年轻后生都不是好惹的，别以为你们换了一身皮就没人敢收拾。”
毫不客气地把五个老兵数落一顿，戴维斯高举酒杯向罗南致敬，口风一变，和颜悦色地说：“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这些老骨头看着长大的——”
戴维斯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瓦妮莎打断。
“不管怎么说……他家以前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施舍过一碗豌豆汤，或者，一片面包？”
瓦妮莎深知自家老板打圆场积攒人情的意图。
她也有自己的盘算。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在溪木镇养猪种棉花，但是来到临水集以后，罗南家的事我都有听说。”
“他脑子不好使的时候，也没听说你们关照过他，反而一个个都嫌弃他，躲着他，怕他传染自己，不是吗？”
“看着他长大？呵，您也好意思说出口。也对，你们也只是看着而已。”
戴维斯被怼得哑口无言，嗔怨地看着瓦妮莎。
瓦妮莎仗义执言，让缇娜对她刮目相看，哪怕她的话说得不是很漂亮。
但是瓦妮莎接下来的话又抹杀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好感。
“不管是手上的，还是嘴上的，哪有占了人家便宜不给钱的道理？罗南，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能不能替姐姐做个主？”
五个老兵乍听之下一阵茫然，随即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歹毒。
“这五个无赖都摸过我。”在罗南开口之前，瓦妮莎放下烛台娇滴滴地补充了一句。
挨个衣角也算摸？！
肖特想辩解一句，却不敢贸然开口。费了那么大的劲，肉还没吃到却被反咬一口，自己都觉得丢脸。
我的体术在巡防营属于中等水准，这几个混蛋也不差……
在我们五人之间游走自如，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队长也不行……
想到这里，肖特深深感到恐惧。
高尔跟肖特抱有同样的想法，觉得瓦妮莎很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非常自觉地将目光从瓦妮莎饱满坚挺的胸口悄悄挪开，不敢跟这个女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庆幸自己没有冒犯罗南的韦尔奇三人此时方寸大乱。
在瓦妮莎点破罗南身份后，他们仨缄默不语，竭尽所能假装自己不在现场，正准备悄悄离开三脚猫。
现在看来是走不成了。
罗南比他们更清楚瓦妮莎的毒辣，一直对六年前她初来临水集就诓骗自己一枚铜板这件事念念不忘。
“当时说好为我窃取谢丽儿夫人的秘方，结果半个月后回复一句‘谢丽儿的秘方就是没有秘方’，不但耍赖不肯退还定钱，还三番五次向我索要尾款。”
“那时候可以用一枚铜板带着缇娜在猪头酒馆饱餐一顿，要是多加一个铜子，还能要到两碗风味没三脚猫那么正宗的糊啦，以及一碟大人们用来下酒的茴香豆，或者盐煮笋。”
“现在两碗糊啦涨到3文铜钱，单独一碗得花掉两个铜子。至少要消费一枚小铜花，佛莱迪老板才肯附赠一小碟茴香豆。”
“如果在外面的餐馆用餐，一个铜板还不够缇娜填饱肚子。”
“可以去南城购买相对便宜一点的芜菁、甜菜或者卷心菜，带回家自己做。”
“土豆也挺便宜。”
“要不干脆买几个地瓜烤着吃？”
“……”
“瓦妮莎小姐今天真好看。”
“……”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被外力拢动，脑海里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罗南抬头看着瓦妮莎，在心里默念：“痕迹太明显了，您支配不了我。”
“别嘚瑟，我没打算让你当着小妮子的面出糗。”瓦妮莎的声音直接在罗南脑海响起。
罗南理了理思绪，盯着瓦妮莎的眼睛，平静说道：“为您做主可以，但我要收费的。只要价钱合适，随时可以为您效劳。”
“价钱好说，不会让你失望的。”瓦妮莎嘴角微扬，咬着嘴唇扭头调皮地看着肖特几人，给足他们时间把自己的处境掂量清楚。
这种要命的局面让人没法揣着明白装糊涂。
被人当做待宰的羔羊，五个老兵心里发毛又炸毛，却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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