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冷吗?我看你带的衣服鞋靴都很少,还薄。咱们俩身形差不多,你缺什么直接去我屋子拿。”
苏霜刃“嗯”了一声,安心的闭上了眼。
江玉铮见他合眼,呼吸也渐平淡了,就不在说话了。
“啊——不是我——不是——母妃——母妃——”
江玉铮刚起身想走,苏霜刃就惊呼着,手在空中乱抓。
“别走——母妃——母妃——信我——妹妹——妹妹——”
江玉铮看着苏霜刃的眼泪往下,打湿了鬓边的头发。锥心一样的痛,他体会他握住苏霜刃乱抓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他蹲在榻边,手从被的侧边伸了过去,摁住苏霜刃的手。小声的同他一遍一遍的说着些安抚的话。
“是我,江玉铮,你别怕。”
“她们没走,没。”
“妹妹跟母亲都没走,别怕。”
江玉铮就这样守在床榻边,屋里火盆烘的他出了一身的汗。外头的天愈发黑沉,他实在不能耽误,抽出了手,把苏霜刃的被子掖的严严实实的。
俩年一换防,将军旬谦就是去武威城办换军驻防的事情。他带走了俩个副将,如今城中,抛却文职的县令一位。
江玉铮便是最高阶的军官,许多事都要他做决定,他也要为自己的决定,为城中五千驻军,数万的百姓负责。
鹅毛大雪,愈下愈大,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江玉铮巡视了一圈,已是夤夜。整座城都静悄悄的,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他一身风霜的回来,想去看看苏霜刃,走到门前,还是折回了自己的屋子。
巡视一圈到不是很累,只是要养足精神。要是这羌人真来突袭,城中兵力仅五千。百夫长之上,加上他才五个人。若是打起来,前后城门如何安排人。
江玉铮想着这些,就没太注意自己的床榻。脱了衣服,转身上榻。
“啊——”江玉铮掀开被子,摸到个人。
“谁——你回来了?”榻上的人也被惊醒了,说话声黏黏糊糊的。
“我把被子抱过来了,一起好不好,我自己不敢。一闭眼,全是血。”人睡的迷迷糊糊的,把清醒时不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江玉铮——好不好?”
黑暗中,江玉铮挠着头,愣了半天才说。“那你往里去去。”
黑暗中的人裹着被子像个大蚕蛹,一蹭一蹭的挪了过去。江玉铮又拉开一床被子,钻了进去。身下的被褥,都让苏霜刃给焐热了。
暖床的小仙童。
苏霜刃的呼吸声太浅了,江玉铮刚才想着事,就没注意到。他本以为,多了个人,自己怎么也得有点别扭。结果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城中无事,军营里按照之前排好的时间换岗。江玉铮昨天就安排好了,让林育和江宁他们轮着去城门巡查。
雪天很昏沉,又无人来打扰。江玉铮这一觉,睡的很久。
苏霜刃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睡,睡了将近十个时辰,睡足了。比江玉铮醒的还早一点。他看着榻边的人,想起自己昨天的话,真是羞赧。
可没办法,他昨天醒了俩次,来这看,江玉铮都没回来,他真的有点慌。
不仅害怕一闭眼可能会出现的血,还很害怕,今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天下,再也不会有人把他苏霜刃当成一回事了。天下,也再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眼中。
而床榻上也有江玉铮的味道,有江玉铮的气息。这些告诉苏霜刃,不是的,有人对他很好,有人记挂着他。
“醒了。”江玉铮一睁眼,对上的就是苏霜刃直愣愣的眼神。
“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阴天,天一直这样,好久了。”苏霜刃回回道。
江玉铮撑着坐起来。
“那起来吧。我去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没人你在回去。”
“嗯。”
江玉铮穿着中衣,探头看了半天。才冲苏霜刃挥手,苏霜刃抱着被子枕头,匆匆的回了房间。
起来洗漱完,江玉铮匆匆的吃了些东西,就走了。剩苏霜刃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雪。
身上披着江玉铮临走时给他找出来的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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