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纤发现，原来，他不喜欢吃葱，而且，现在的他，很严肃。
“你工作的时候是不是都这么严肃？”她很好奇，私下里毕竟他还是很不正经的。
“这是工作场合，应该专业一点，你不觉得吗？”
他面无表情，似乎意有所指。
“我只是好奇，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就算了……”黎沐纤感觉有点自讨没趣，闷闷低头夹菜。
“我呢，叫乐成哲。”他没头没脑说出这句话，“这是我的名片。”
他把那张制作考究的卡片放在她键盘上：“算是正式认识吧！”
黎沐纤心咚咚地跳：“我也给你我的名片，你等等！”
她翻到自己的名片夹，珍而重之地放在键盘上，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
“黎沐纤。”他指着她的名片。
“乐成哲。”她点点头，也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你是学什么的？”他放下筷子。
“市场营销。”她有点不好意思，他问这个干什么？
“营销的实质是什么？”
“啊？”她有点傻眼。
“通过手段赋予利润空间，制造泡沫。”他揉了揉鼻梁。
“也不能说是泡沫吧……”
“那就用温和一点的词，相当于做个漂亮的包装，让大家看上去更赏心悦目，觉得产品更有价值，其实本质是一致的。”
他好像很有说话的兴致，黎沐纤呆呆看着他，这是在讲学？
“但是你知道，利润空间越大意味风险越高。”他把饭盒盖起来，向椅背上一靠。
“知道我认为投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黎沐纤摇头。
“是风险，利润虽然重要，但是我不属于激进风格，相反我们这个派系一直强调风险控制。”他把手按在饭盒上，“所以我需要的是，返璞归真，挤压泡沫。”
他伸手在饭盒上压下去，因为受到外力作用，一次性饭盒被挤压变形，发出塑料特有的声响。
“现在呢，我们是准甲乙方的关系。”他摇头，补充：“从工作性质上看，很有可能还是对立的。”
黎沐纤听他强调“甲乙方”、“工作”、“对立”三个词，原本雀跃的心渐渐感受到了他没有点破的部分，一点点冷下来。
“你应该说，你是黎子珩阵营的精将，我是黎沐风阵营的精锐，我们的关系是敌对关系，这样就简单多了。”
黎沐纤的心扽扽地疼着，她又有了那种，自作多情的屈辱感。
这一次，可之前的更伤更痛。
“你想这么说，也可以。”乐成哲很平静，“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是朋友的。”
他强调“朋友”二字，黎沐纤问道：“你想说什么？”
“交换过名片，我们应该是工作伙伴关系了。”他抬起手去拿她那张名片。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黎沐纤笑得十分苍白。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还以为自己心事被撞破之后，他也有相同感受，所以特意多制造一些相处机会。
而他只是冷静地告诉她，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那么为什么他会那样对她？对了，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是chaung伴而已。
原来，在他睡了她两次以后，还是她想太多了。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吗？”她微笑着看他，眼圈有些发红。
他似乎有意回避她的视线：“嗯！对了，你未婚夫没有误会你什么吧？需不需要我帮你解释？”
“解释？为什么要解释？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居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天的男人，痛彻心扉。
她对任轩民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我认真的，你说的对。”他把还粘在自己身上的荧光色便签拿下来。
黑色的五个字，娟秀整齐，一看就出自女性之手。
“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你应该以前就知道。”他把它放在桌上，努力用手掌展平。
可惜纸张这种东西，一旦变得皱巴巴的，除非回收重新做成纸浆，再制作一遍，否则很难平整。
就好像有些话只要说出口，造成的伤害就无法抹平一样。
他的名片上出现了眼泪，因为材质不吸水，所以渐渐滑落，只留下水痕。
他残忍地继续说：“你很可爱，个性也很好。”
她不屑：“这本来就是事实。”
他又说：“我很乐意服务你，但是感情……对我来说……至少现阶段……”
“你说，不用管我。”她望着他，一脸倔强。
他有些不忍：“纤纤……”
“不要这么叫我……我们是工作伙伴是同事，不是吗？”黎沐纤冷冷地说道。
没想到苏亦言的预言这么快就实现了。
她真的——被他虐了。
“我很清楚我自己，我现在没有条件也没有能力回应你。”他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黎沐纤算是承认了喜欢他，自己跟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很重要。
“我不是个好人，你这种单纯的女孩子，不要对我……你应该去找个认真对待你的好男人。”他站起来，收拾饭盒。
“谁说我单纯了？”黎沐纤愤怒地站了起来，冷冷一笑。
“乐成哲，你以后你是谁，你玩得起，我就玩不起了？
不就是睡了两觉吗？这没什么。
以后——我还会跟别的男人睡觉。你虽然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别得意。
因为，你的技术实在是太太太烂了，身材也很差劲，做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吐槽。”
乐成哲的脸一阵白来一阵绿：“你——”“你不要被怒火冲昏了头，跑去伤害自己，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你指的是什么事？”黎沐纤潇洒地倚靠在靠座上，翘起了优雅的女王腿，“跟别的男人睡觉，还是说你技术太烂，身材差劲？”
乐成哲哑口无言，“卡”的一声，手中的一双一次性筷子被他单手徒手给折断了。
接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脸痞笑：“你能不放心在心上就好，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希望日后见面还是好同事。”
黎沐纤拿起桌上还未吃完的饭盒，一脸嫌弃地丢进垃圾桶里：“不吃了，又油腻又没营养，还是家里自己做好吃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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