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瞒着我呢，”黛玉见水溶抱着禾儿，偶尔也有走神的时候，便问他：“你可知你越是如此，我越是难心安。月子里叫我提心吊胆的，你若再不说，我可真要恼你了。”
水溶见儿子吃饱喝足正吃着小手，便笑着说：“天大的事，没有你们母子大，我若是说了，岂不平白给你添烦恼。”
“那你偏要我从旁人那里打听出什么，再和你闹一场？”黛玉决心今日不放过她，便说：“你瞒不过我的。”
“你如今就该好生休养，想那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他逗着禾儿，迟疑了一番依旧不曾开口。
黛玉见他如此固执，沉吟了一下，有些心灰意冷，说：“你若是立意纳妾，我也不是不愿意。如今我是胖了，人也丑了，自然没当初那样讨王爷喜欢的。”
水溶一愣，不想反倒添了她的心病，忙道：“哪个嚼舌根的说本王要纳妾了，玉儿也信这等胡说。”
因见她郁郁，又事关禾儿，恐她胡思乱想，他便照实说了。
黛玉越听越觉不可思议，惊愕之余愈发觉得心寒，从前顾念的一丝亲情，这一回是彻底断了干净了。
元春拿她当什么呢，是个便宜的生育工具，亦或者予取予夺的家生奴才。她望向禾儿，沉默了半晌，如今做了母亲，她越发清醒意识到自己该守护的是什么，眼前之人远比她想的更爱自己。若不是他守着她们母子，如今恐怕就是骨肉分离的地步。
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强大，那她必然也要学着要直面风霜严剑，才能为王府和孩子所有助益。
“你心里恨她也好，”他蹙眉望着妻子，又说：“原本太妃也不叫我告诉这些，免得污了你的耳根，不能好好将养。现如今你身子才刚好些，别动了气。”
“不过是看清了些人，”她苦涩一笑，摸了摸禾儿柔软的小脸，道：“如今这般，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水溶自然知道那些人是谁，如今黛玉能立意疏远也是好事，毕竟贾府拿她换取利益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当初贵妃赐婚，也因是合了他的心意，即便贾府本意不纯，他也念着促成有功不曾发作，可如今，他决然是不能放过他们了。
“倘或有什么想做的，玉儿自己斟酌就好。”他微微叹息，握着妻子的手，说：“还记得那枚扳指么，那东西可比虎符，能调动府兵，摆兵布阵，线人耳目，随你想做什么，他们都会去做。”
“.....”黛玉听他这样说，便知他是应了自己的心事，她听着亦是明白。
那日水溶见过太妃，便派人去盯着贾府的动静。
松墨细查了周瑞家的底细，原来她是王夫人的陪房，在贾府里也是颇有脸面的奴才，一贯是跟着琏二奶奶理家事，实则是王夫人的心腹。
水牢也不比内狱，这里头好些年不住人，地上潮湿，时常有蛇蝎爬过。周瑞家的何事受过这样的惊吓，日夜惊叫不得好眠，披头散发地看着有些不人不鬼。
硬生生关了月余，还未上大刑，她就因惊惧变得疯疯癫癫。
松墨带了几个府兵，跟着水溶进了地牢。里头常年见不得光，又有一股子恶臭，待上半日就能把人熏得作呕。他搬了一把椅子给水溶坐，又命人打开了牢房。
周瑞家的一月来终于看见了人，忙就扑过来。
府兵见状，眼疾手快拦着跟前，不叫她有机会接近主子，
水溶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淡淡道：“听说你在贾府里有些体面，留你在这儿住着，也不知住得习惯否。”
周瑞家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求饶：“奴婢不过奉命行事，王爷开恩。”
“我听说你有一双儿女，小的那个能读书写字了。”
“王爷开恩，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罪过，小人自知死罪，但求王爷放过奴婢的女儿。”
水溶神色阴恻恻的，双眼微眯看着那个婆子，眼中毫无温度可言，也不多废话。打蛇打七寸，拿人拿软肋，如今留着她也是因为想要印证这几日的猜测，更不能叫玉儿白受这些委屈。
“去把那接生婆子提过来，听说你们关系不错，这几日未见，定是想她了吧。”
那婆子上了鞭刑，早已奄奄一息不省人事，周瑞家的见到她这番行景，吓得脸色刷白。
“王爷，奴婢不认得她。”
“不认得他？”水溶笑道：“春纤被人击晕前，看到你们二人在给两个孩子换襁褓，你说不认得她。不如我在找个人助你回忆一番？”
松墨挥了挥手，府兵会意，从一侧门外拖进来一个黑衣人。那是当夜进王府行刺的刺客，因不叫他自尽，嘴里塞了铁片，防止他咬舌自尽。
周瑞家的见到如此两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哭哭啼啼将知道的都说出口。
水溶听着她断断续续说着，神色越发冰冷，果然如他想得那般，便问：“都中生孩子的人家多，本王不信你们胆大包天来偷王府的孩子。”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她如今生怕北静王不信，要置他于死地，忙道：“也是怪事，原本太太不打算王妃娘娘，只因那日都中所生的孩子中，就只有王妃得了男孩儿，那时公主已经抱出宫一天一夜，必然要想法子换一个孩子进去。薛三奶奶便提到了王妃也是这些日子生产，如此才有后面的事。”
“好算计，府上倒是不少脂粉英雄，这一环扣着一环，一步步把人逼进圈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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