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说出这句话之后，师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这也的确佐证了简易对于两家关系的揣测，除了叶扶和师暖两人关系不错外，其余的从上到下从老到少，几乎都是敌对的关系。
不过很快，师寒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转而向妹妹询问他们的身份。
师暖看向一头雾水的师寒，简单地说了简易两人民俗学者的工作，后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去给他们沏茶了，而赵子超，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尴尬中。
然而还没等三人有什么交流，屋外很大声的问候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哎哟，柳兄！”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
“师伯父，别来无恙。”
“这是……你收了徒弟？”
“可不是嘛，小周可机灵着呢！”
那边儿传来了几位登门拜访的客人的声音，简易无暇管嫌，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那边的群聊又有了信息。
【十分钟前】
【半夏：我们这边，过半个多小时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叶晨阳的说法，下午大祭正式开始，晚上会留在旧村吃一顿饭。】
【潮汐：嗯嗯，姜姐姐说的没错，大祭的正式开始时间应该是下午，而且要持续三天。】
【潮汐：我是听叶扶说的。】
【赵二：怎么就姜姐姐了，你们这么熟吗？】
【潮汐：切，你和叶扶不也混的很熟吗，人家叫你陪着去上坟，你不也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赵二：那是师父让我去的，你以为我敢去吗？】
【赵二：不信你问师父。】
【潮汐：@简自在】
【潮汐：@简自在】
【潮汐：师父为什么不说话？】
简易无奈地打字回复：【真的，是我让去的。】
【半夏：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简自在：没见到陈初雪本人，但是考虑到这边有电脑手机普及，她大概率是自愿留下的……应该不是强迫。】
【半夏：灭门案有眉目了吗？】
【简自在：还没问，我会自己查。你们最好也不要提起来，就当作不知道。】
【半夏：明白了。】
收起手机，眼前师寒也端着两杯热茶递给简易和赵子超：“如果不急着离开的话，下午的大祭，你们也可以参加。”
“正有此意，”简易抿了一口热茶，是不怎么新鲜的仙毫：“正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大祭……倒也很有意思。”
“嗯，有兴趣的话，就再等等吧，”师寒微微点头：“那就不多聊了，我去帮忙了，大祭那边，就让我妹妹带你们过去吧。”
“等等！”师暖喊住了刚准备出门的师寒。
“怎么了？”
“妈妈……去哪儿？”
“妈去大祭场地帮忙了，”师寒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找她吗？”
“嗯……没什么，我就问问。”
简易和赵子超没什么异议，目送师寒缓步离开了现场。
“这边走，”师暖开口道：“我带你们去大祭场地。”
这话仍然是对着赵子超说的……显然，师暖对他的印象可要比对简易的好得多。
……
经过一段并不算长的路程，三人走出大院后往西边走了两三百米，随后很快地来到了大祭的场地。
说是大祭，看起来场面和农村结婚丧事吃的流水席差不多，某些地方也叫九斗碗，总之就是排了几张大桌子，每桌十几个人，厨房一道道送菜过来取，客人也就边吃边等。
唯独的区别……就在于准备环节气氛上。
厨房里、场地里，所有的人都如同流水线上的工人，不停歇地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沉默而高效地进行着。
骨头被切开砍断的声音，刀砍进案板的声音，竹筷和瓷碗碰撞的声音……
什么都有，就是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太安静了，安静的不正常，仿佛这里不是在准备祭祀，而是某场极其严肃的葬礼。
“诶，他们怎么不说话啊？”
赵子超疑惑地问道：“这也……太安静了吧……”
“或许是这儿的规矩呢。”
简易两手插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正他们不说话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眼下第二重要的是查灭门案，第三重要的是找到陈初雪……
什么？你问第一重要的是什么？
这还用想？那第一重要当然是先干饭啊！
枯燥的等待时间总是漫长的，由于旧村的特殊习俗，饭食只能由本村人准备，否则就被视为亵渎佛母，因此，简易和赵子超帮不上忙，师暖又不好以祭司身份做这种事，三人只能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说着说着，简易就把话题引向了那件禁忌一般的灭门案。
“你说……当年马家的事？”
师暖微微皱眉，好像在努力回想当年的经历：“在路上我不是都说过了嘛，那时候我还小，只听家里大人说过几次……因为马家祭祖不敬，佛母降下血观音，屠戮马家满门……”
“血观音？”赵子超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传说，佛母不愿现世，故派下一尊血观音代行神事，一旦有忤逆，血观音将使满门血光之灾。”
“听起来，”简易舔了舔嘴角：“这佛母是尊凶神啊……”
“你胆子还真大，在大祭现场敢说佛母的不当……”
“喂喂喂，我又不是洛山人，这种外地菩萨还能管到我身上吗？”
简易耸了耸肩：“世界上那么多神，上帝说死了上天堂下地狱，阎王爷说死了下地府，那你说我到底去哪儿啊？”
见师暖也不清楚个中缘由，简易很快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并且继续大放厥词，表示完全不相信所谓血观音的传说，不过对于马家灭门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简易却迟迟没有结论。
“随你便吧……”
作为旧村的洛山人，师暖比新村人更尊重佛母的存在，但显然，她对于佛母也并不绝对的狂热信仰，简易这种外乡人，怎么说也的确是对方的自由。
而简易还有一点对师暖很好奇……她从开始就在问自己母亲的出生地……究竟有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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