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要是扎中必将绝杀，可惜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程牧此刻并没有放松警惕，这招本就是以身作饵引他上钩，在室友暴起的一刹那，程牧的反应比他更快，立马擒住了对方的手腕，光拼力气的话这个骨头架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上当了吧！
程牧双臂发力，将这个家伙往墙上推去，互相角力之中，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的身体在咔咔作响，然而室友也在努力，口中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竟一时顶住了压力，甚至有反推回来的趋势。
这怎么能让他得逞，程牧再次发力顶了回去，接着，只听见轻轻的一声“呸”，一团黑影刹那间从对方口中飞出，糊在了程牧眼睛上，原来这才是对方的目的。
就在他失去视野的一刹那，室友立刻撤力，程牧也顺势倒在了床上，悬在脑袋上的刀刃就要落下，他根本来不及擦干眼睛上的秽物，听声辩位，朝着右侧猛地一滚，然后左臂奋力往上挥去，果然击中了一段如同空木桩般的物体。
借着将敌人推开的空隙，他立马逃离床铺范围，然后抓起囚服擦掉脸上的浓痰。借此交锋，程牧已然不敢轻看对面的怪胎，就在刚才自己左臂打中对方的同时，他的胳膊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辛亏室友手中拿的是一把不太锋利的餐刀，不然今天自己非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咯咯咯，嘎嘎！”
这个家伙蹲在床上，一手反握餐刀一手抓着铁架子，发出了难听的笑声，程牧忍住心中冲过去揍他的冲动，再次拾起理性问道：
“我刚刚才来，不知道你的脾气，要是有冒犯的地方，那我说声抱歉。现在只要你把东西还我，再把刀扔了，我可以对你划伤我这件事既往不咎。”
哪知室友听了这话，反而笑得更加古怪了，甚至拿刀在程牧的床单上戳来戳去，还将破洞展示给他看。
这份操作程将牧气得破口大骂：
“你看你今天真是文盲扔杠铃——不识抬举啊，你这个恶心的怪胎、畸形儿，抓个栏杆跟个猴儿似的，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蠢多丑啊！”
叽里呱啦一通话骂完，床上的怪胎也被程牧的激将法惹急眼了，居然抓着刀子冲出了自己的乌龟壳，程牧把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一记迅猛地侧踢正正好好踹在对方身上，如同踢足球一般将他踹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怪胎这下真动不了了，躺在墙边咳嗽了半天起不来，似乎是被程牧踹断了肋骨，餐刀落在一旁也很快被他踢飞。
这下失去了可以依仗的武器，想着二人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吧，可当程牧将室友从墙边扶起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处凹陷下去的胸膛，而对方的呼吸声也如同破了洞的风箱般异常沉重，像是肋骨断裂并且扎破了左肺。
自己这脚这么重？
程牧心中万分复杂，但总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把他放回床上：“你等着，我帮你叫人。”
过了一会儿，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他们所在的囚室铁门被打开了。
“是谁受伤了？”一个脸色铁青的警卫拿着武器进来了。
“是他，肋骨断裂，而且扎进了内脏。”
警卫掀开对方的衣服一看，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后二人道：“把他抬走。”
没有询问是如何受伤的，也不关心囚犯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像机械一般，只是在完成一个固定的流程，程牧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之后，眼前的一切似乎与前不久在食堂发生的一幕完全相同，周围囚室的观察窗里亮起了无数双眼睛，他们好像对伤者要去的医务室格外关注，而室友离去前，也在用剩余的力气拉住自己的手指，期翼地望着自己，眼神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很难将他与原先那个把痰吐到自己脸上还想杀自己的家伙关联到一起。
嘭！铁门关上，程牧靠在观察窗上默默看着室友被人抬走，中途他甚至还从担架上翻了下来，奋力地朝自己这边爬，要知道，这家伙刚才受伤后可是疼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这一切，程牧心中升起一丝懊悔之心，但很快消散，刚才对方可是杀心旺盛，自己的行为应该叫自卫才对。
他摇了摇头，就要离开门口，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囚室有人朝他这里吱了一声：
“嘿，嘿！”
程牧与对方隔着一条走廊互相对视了一眼，那是一双十分机警灵动的眼睛：“有事吗？”
“嘿，我知道你的秘密，刚才我都透过窗户看见了！”
“看见了？你都看见什么了？”程牧根本不信对方的说辞，隔了这么远，而且这个窗口还不比拳头大多少，能看见什么呢，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瞬间让他心中猛然一紧。
“我知道的哦，他们来的时候，你往床底下踢了个东西！”对方抓着栏杆把整张脸都凑了上来，“而且你们为了抢这个东西，还打了起来，打得咚咚响。”
“你在说什么呢，那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程牧的眼神阴沉下来。
“对对对，是他‘自己’撞的，不过那个东西！”对方的脑袋消失了大概三四秒，然后重新出现，“那个东西是在的，要是我和警卫们一说，来你房间搜一搜，你可就麻烦了。”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嘿嘿，扔掉也是没用的，外面是庭院，没有人会去的，而这个马桶连屎都冲不干净。”
程牧仔细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几秒，“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他现在离开了，所以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轮到我去了，而你是这里唯一活着回来的人，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在晚上活下来的！”对方的语气亢奋，脑袋在铁窗前时隐时现，看起来个子不高，在里面跳着与程牧沟通。
“我不知道。”程牧很诚实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现在就喊警卫过来！”对方威胁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中午回来的时候，我就失去了先前所有的记忆，至今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就连回这个牢房都是先问的别人。”
“不可能的，你在骗人，你在骗我！你就是不想说出来，你就是想让我去死！”对方的情绪开始暴动，能听到他在里面疯狂踹门，似乎这个监狱里的囚犯在精神上都有些问题。
“你不信？那要是可以的话，我今晚陪你一起去，证明我没有撒谎！”程牧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到这话，踹门的声音马上就消失了，那个家伙再次攀上铁窗：“真的，你要陪我一起去？”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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