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爸爸想你
“师父！师父！你醒醒！快醒醒啊！”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仿佛在混沌封闭的空间里投射了一道光。双眼发直的徐光荣怔了怔，然后缓缓转头。
与此同时，一瓶矿泉水从他的头顶猛地倾泻而下，一直浇到衣服里，把贴身的衣服都浇透了。零下二十几度，就这么被浇了一瓶冰水，徐光荣顿时被激得猛打了两个寒战，而随后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而这时，那辆大货车已经在距他两米之外疾驰而去。
徐光荣抬手抹了一把就快结冰茬的脸，借着路灯光望见了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戴着黑框眼镜，手里还攥着矿泉水瓶子，气喘吁吁的姑娘。
“袁、袁晓希……”
见他认出了人，紧抱着他腰的中年警察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大声喊道：“哎呀，师父，你总算醒了！可吓死我！”
徐光荣转过身，认出了正是他当刑警队队长的时候带的徒弟孙小虎。而他现在已经是刑警队的大队长了。
徐光荣完全清醒后，一把抓住了孙小虎的胳膊，急切道：“小虎，快！他们四个很危险！”
孙小虎赶紧说：“放心吧，师父，他们比你先出来的，早就被我们救了。现在应该都在带去市局了。”
袁晓希则面无表情地递给徐光荣一包纸巾：“对不起，徐所长。你刚刚的样子太吓人。我往你头上浇水，也是按法医嘱咐的。”
徐光荣接过纸巾，冲袁晓希摆了摆手，说：“孩子，不怪你。不过，你们那个邱医生可真是太厉害了。我之前进行过反催眠的训练，都差点着了他的道。可想而知，那四个人现在的情况肯定更严重。”
“师父，这个你不用担心。局里已经安排了心理专家。他们一到局里，就会接受心理治疗。”孙小虎说。
“告诉市局那边，他们四个应该跟我一样吸入了大量的致幻剂。有必要检查一下身体。”
“师父，那您也回去检查一下吧！再换身干衣服。”孙小虎关切地说。
徐光荣则一挥手：“我没事！现在证据确凿！我们马上去抓人！”
“一个心理医生，又没有武器。我们去抓就行了……”
“不！”徐光荣坚定地摇头，“这个邱今心思缜密，非常狡猾。你们没跟他过过招，很容易着了他的道。还是得我亲自去！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是！”
孙小虎边应声边掏出了配枪。
“等下……”袁晓希盯着孙小虎枪，有些忐忑地问，“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徐光荣没答应。
袁晓希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清楚，关键时刻不能影响警方办案。
徐光荣和孙小虎又折返回大厦门口。此时，一辆警车已经停在那里。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都拿着枪从车上跳下来。袁晓希则被安排上了警车。
孙小虎又对徐光荣说：“我们已经悄悄做了人员疏散。现在大厦里面只有邱今的工作室里有人。”
“好，开始行动！”
徐光荣一声令下，大家一齐进了大厦，直奔一层的邱今心理工作室。
工作室虽然上了锁，但徐光荣从袁晓希那里拿了钥匙，很容易就打开了。候诊区没有开灯。徐光荣看见只有治疗室的门缝透出了亮光。里面隐约还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他冲跟着的几个警察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惊动里面的人，然后轻手轻脚向治疗室移动。
站在治疗室的门口，徐光荣透过门缝，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白炽灯下，邱今苍白的脸泛着微醺的红润。他手里端着个酒杯，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举起来，像是在庆祝。只是他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站不稳，应该是之前就喝了不少。
“徐昕泽！”邱今举着酒杯冲镜子里的自己喊道，“一切的痛苦都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没骗你吧！我把那些害死悦悦，又害你失去一切的人都杀了……”
“嘘……”
下一秒，邱今忽然又警惕地在唇边竖起了食指，仿佛是自己在制止自己往下说。接着，他变了语调，神态也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朝左右看了看，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嘘……你不能乱说……他们五个，不是你杀的。他们、他们是自杀，自杀！对，无论谁问你，你都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大好人，你那么善良，你要帮他们，你要救他们，你无偿为他们做心理治疗，你多么善良……哈哈哈哈……”
邱今又狂笑起来，然后仰起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架势，仿佛上帝在宣判：“魏前进、李清、张念、徐光荣，哦对，还有那个无辜的倒霉蛋——自己跑来送死的沈孝全。你们统统都该下地狱！哦，对，你们应该已经下地狱了吧？唉，可惜啊！我不能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死掉……一个，接着一个，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在，悦悦的忌日……死掉……用各种方式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悦悦……悦悦……”邱今忽然将酒杯扔在地上，又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的悦悦……我的女儿……害你的人……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可是，你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爸爸想你……爸爸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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