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糖就捣蛋！”
几个顶着白床单扣出两个洞的简易鬼服的小孩围成一团站在门口，伸出小小的手掌摊开在乔嘉眼前。他们大概只到她的腰间，涂抹着黑漆漆颜料的脸上满是渴求。
此刻是英国伦敦的10月31日午夜时分，乔嘉翘起嘴角，心底的雀跃之情呼之欲出，将事先准备好一大团包装精美的糖果分到每个小朋友的手心。
送走几个可爱的小鬼后，乔嘉悄悄阖住大门，满脸兴奋地一溜烟快步跑到客厅的沙发处。
“真的有小朋友打扮成鬼魂的样子来要糖果！”
可她却只收获到骆慕冷冷地一瞥，他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坐在沙发上，头上戴着滑稽可笑的魔术师帽，露出好看的眉骨，扁平的单片金属眼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他平日里绝对不会打扮成逗人取乐的魔术师模样，这还是乔嘉央求了许久才勉强同意的。
英国伦敦是他们环球旅行的第三站，恰好遇到了西方的万圣节。本来都准备离开此处前往下一站的乔嘉一听到可以装扮成鬼魂上街游行，立马兴致勃勃地说要在这里度过一个热闹的节日。
“你是没见过真正的鬼魂吗？这种装扮成可笑的模样，有什么好玩的。”
对于这个提议，骆慕一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实在是不理解乔嘉经历过那么多场逃生游戏，从被鬼魂吓到失声尖叫到最后的从容不迫，居然对鬼怪还能有所兴趣。
从前几日就拿着要扫空超市的架势把周边的南瓜灯、女巫帽之类的装饰品全买下来，把一栋别墅里里外外地装饰了一遍，甚至卧室的床头都摆着几个骷髅。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我就去找季若羡，我听说他前几天也到了伦敦。正好你不去我就找他一起参加巡游，好久没联系了，还能交流一下彼此的感情……”
乔嘉蹙着眉头，指尖敲着唇瓣，佯装认真思考又十分纠结的模样。
对不起啦，工具人。
骆慕仿佛将她的当作耳旁风似的置之不理，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镜片，连眼皮不舍得抬一下。
“那我再去补个妆。”乔嘉挑挑眉，她似乎低估了眼前男人的容忍程度，她一直以为“季若羡”这个名字是他的禁区。
她今晚走的是吸血鬼的风格，血浆似的鲜红眼瞳，苍白如纸的面容，两颗装饰用的獠牙说话间若隐若现，黑色长款纱裙笼罩在纤细的身材上，脖颈间还点缀着两粒牙齿撕破穿透的痕迹。
倒真的有几番骇人的吸血鬼模样。
朦胧的夜色里，乔嘉戴着蝴蝶装饰的面具，露出两颗红宝石似的眼眸和瘦削的下半张脸，混迹在各路妖魔鬼怪间毫不突兀。
她满脸兴奋地环顾着四周，比起她拙劣的化妆技术，身边却云集着各类大神。
尤其是她偶然遇到的一名装扮成满脸脓疮的科学怪人，手里拿着装着心脏的玻璃器皿，那颗心脏就像真的一样。他身材高大强壮，只逼两米的身高，洁白的长袍上全是污渍，被他凝视一眼都觉得后脑一阵发凉，毛骨悚然。
除了西方鬼怪，乔嘉居然也见到了东方的僵尸。头顶贴着红字黄纸的符条，清朝侍卫的服饰，平放着双臂，苍白的脸颊涂着两团粉嘟嘟的腮红，走路时一蹦一跳。
在异国他乡见到亲切的同乡人，乔嘉双眼似乎都发着光，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走上前去用中文打着招呼。
两人又合了影，寒暄几分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乔嘉捧着手机，把刚刚拍好的照片发送给某个待在家里不肯出来的宅男，也不管他的反应，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收回到口袋后便继续走着。
某个人或许该心急火燎地出来找她了吧？
“乔嘉。”
一道兴奋的声音响在身后，熟悉的声线她几乎一秒便认出。
“季若羡？”
乔嘉迟钝地抬起头，眼前的男人居然与她不谋而合地打扮成吸血鬼的样子，穿着硬挺有型的白西装，站在她的旁边只让人觉得男才女貌的相配。
她对骆慕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想气气他而已，谁知道季若羡真的出现在了这里，还与她恰好相遇。
季若羡敛去眼底的温柔，看到乔嘉身边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独自在这里参加巡游，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骆慕呢？”
“他说巡游太无聊了，宁愿独守空房寂寞都不想和我出来。”乔嘉长叹一声，开着玩笑打趣道，虽是斥责，但她话里却满是宠溺玩笑。
他翘起嘴角，笑容却略显苦涩，他怎么不知乔嘉只是语气委婉地拒绝着他的靠近。
“那我先走了，我的朋友还在那里等着我。”季若羡颔首后识趣地转身离开，他也不想让乔嘉难为，转身消失在人海之中。
“好。”乔嘉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正想和骆慕发条消息。余光不经意扫过，却发现正有人偷偷摸摸凑到游客的口袋里。
她金盆洗手许多年，见到这副场景时忽然恍然一下，接着乔嘉就感到手掌一轻，她呆愣地低下头，掌心空荡荡的，不见手机的影子。
“……”
这算是挑战她的职业威严吗？关公门前耍大刀。
那人影蹿得极快，脚底抹油似的消失在热闹非凡的人群中，作为曾经的同事，乔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行动路线，挑了一个人少的小道准备去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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